1955年某天深夜,上海公安人員急匆匆地敲響了,當?shù)匾晃弧芭庉嫛钡募议T。
沒一會兒,一位身材曼妙身穿旗袍的“女子”拉開了屋門,有點發(fā)懵的問道:
“你們找誰?都大半夜了,還讓不讓人睡覺!”
公安人員打量了幾眼后說:“找的就是你,萬國雄”
聽到此話,女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她強裝鎮(zhèn)定地說:“同志,你們認錯人了吧,我叫王秀娟”
看著面前的如此“做作的女子”,一位公安人員忍不住怒火斥責說:“狗男人你別裝了,你已經(jīng)暴露了”
又看著室里的另一個女子說:“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?!?/p>
兩人就這樣被帶回了上海市公安局,很快他們就交代了一切。
原來這位“美女”竟是軍統(tǒng)王牌殺手萬國雄假扮的,他還曾刺殺陳毅未遂。
萬國雄,1925年出生于四川成都,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。但他從小就有性別障礙,生理上是男性,心理上卻是一個女性。
萬國雄一直沒有排斥成為女性的想法,而且他從小時候開始,只要穿上女裝,自己就會感到無比滿足。
盡管萬國雄想做女人的想法實在難以理解,但在個人能力方面,他絕對夠剛。
1943年,18歲的萬國雄就以優(yōu)異的成績考進了中央大學,隨后就加入了國民黨的三青團。
成為國民黨團員的萬國雄更加積極,轉(zhuǎn)眼第二年就成為了正式黨員,成為了一名“光榮”的特務。他與中央大學的學生混在一起,進行反動思想的宣傳,并且殘害進步學生,多次鎮(zhèn)壓學生運動。
不過,似乎是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,讓萬國雄的精神出現(xiàn)了一些問題。根據(jù)其他特務的供述,萬國雄在解放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,經(jīng)常一個人躲在屋內(nèi),給臉上化妝并穿上女性的衣服,假裝自己是一名女人。
而這個在當時略顯奇怪的愛好,卻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中,讓萬國雄免于被人民解放軍逮捕。
1949年8月,他突然接到了上級的命令,萬國雄就開始了積極著手準備刺殺計劃,多次出手都無功而返。萬國雄的上級眼見刺殺行為一直沒有進展,于是就派劉全德來協(xié)助他完成刺殺任務,可是劉全德一到上海就被警察抓獲,這件事也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此時,眼見時態(tài)不對的萬國雄,就立馬離開了自己的住。
一般人逃跑都是隱姓埋名,萬國雄連性別都換了,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“王秀娟”,每天身著旗袍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,一瞥一眼,皆是風情。剛開始的時候,他住在“基督教青年會”的女子宿舍里,也是在這里,他和自己的女伴陳筠白結(jié)識,當時陳筠白被富商拋棄,整天以淚洗面,別人都不愿意搭理她,只有王秀娟會經(jīng)常安慰她,在生活起居上也很照顧她。
萬國雄告訴陳筠白。她是中央大學的一名學生,因為戰(zhàn)亂的影響才躲在此地。很快,萬國雄就和陳筠白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,萬國雄經(jīng)常跟著她學習女紅,以使自己更像一個“女人”。
首先不能否認的是,萬國雄的文筆是不錯的,在那個年代,上過高中,文化水平不低。所以,萬國雄在化身為湖南女記者王秀娟之后,得到了在廣西柳州報社工作的機會。作為廣西境內(nèi)最早的報紙,廣西柳州報社在當?shù)氐挠绊懥€是很大的,這也是為何萬國雄會選擇這個報社的原因。在有了有了豐厚的報酬之后,他們選擇了搬出去住。
1950年,上海雁蕩路55弄6號樓“火了”,究其原因卻是三層搬來了兩個“大美女”,這兩個人就是“王秀娟”和陳筠白。
每天清早王秀娟都會去樓下買一根油條和兩個餅,每次都是拿了東西立馬回家,從不多說話;女的專心刺繡,也不怎么出門。王秀娟出門不是去寄稿子就是去賣陳筠白的秀品,面對那些有意靠近的男青年,他們的冷淡也讓眾人望而卻步。
瞞過別人也許很容易,但面對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陳筠白,萬國雄終有露餡的那一天。
陳筠白發(fā)現(xiàn)即使是再熱的天,她的這位好姐妹都會把身上的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,夏天還會穿長袖高領(lǐng)旗袍,明顯已經(jīng)熱得滿頭大汗,也不脫下衣服。
上廁所的時候,也是十分警惕,每次都會把門鎖得死死的?;蛟S這些都還可以解釋王秀娟比較害羞,不愿意暴露在他人的面前。甚至在一次聊天打鬧中發(fā)現(xiàn)她居然有喉結(jié)。
萬國雄的這些不尋常的舉動,漸漸就引起了她的懷疑,最終她決定找個機會一探究竟。
直到有一天清晨,陳筠白比平時早早睜開眼,睡眼朦朧中,聽到廁所里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音,她一下子從夢中驚醒。憑借一個女人的經(jīng)驗,那聲音一聽就知道,是男人上廁所時獨有的聲音。等到王秀娟回到臥室,還未等她上床,陳筠白厲聲斥責:你怎么會站著上廁所?聽到此話,王秀娟深知自己已經(jīng)暴露,于是便撲通一聲跪下,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坦白。
他跪在地上痛哭:“我真的很愛你,所以才會瞞著你,不想讓你受到牽連”
望著跟自己曾經(jīng)最親密的人,陳筠白內(nèi)心也有所動容,因為她一直對自己這位“姐妹”有不同尋常的情愫。
在萬國雄的坦白下,陳筠白答應幫他保守秘密,并在當晚兩人便有了夫妻之實,確定了關(guān)系。
白天,兩人是住在一起的好姐妹。
晚上,兩人則變成了恩愛有加的夫妻。
就這樣他們在弄堂里生活了幾年,一開始兩人不與人交流,小心翼翼的。后來王秀娟擔心被人起疑心,同時也為了多賺些生活開支,便在弄堂里做起了手工制作絲絨書的生意,還掛了個“東玉美術(shù)社”的牌子,兼做著家庭教師。
王秀娟經(jīng)常去附近一家餅店,購買油條和大餅,早餐攤主對這個高挑、漂亮又冷傲的女子很好奇,因為別的客人買東西總會跟他攀談幾句,可萬國雄卻幾乎從不說話。每次都是“點東西,拿東西,走人”,絕無一句多話。
老板是個男人,看見王秀娟這樣的窈窕淑女,更是被迷得神魂顛倒,經(jīng)常偷偷關(guān)注著她的一舉一動。也恰恰是這樣細心的觀察,讓這位老板,發(fā)現(xiàn)了王秀娟不同于他人的地方,王秀娟的身材特別好,也酷愛穿旗袍,平時她都是扣著衣領(lǐng)上的扣子,但有一天可能因為天氣太熱,她的衣領(lǐng)是敞開著的,再一次默默的欣賞,店老板意外發(fā)現(xiàn),王秀娟竟然有喉結(jié),再仔細一看,居然竟然還有濃密的腿毛。
當時在反特大形勢下,老板綜合判斷這個王秀娟是個男人,肯定有問題,不然為什么要男扮女裝,于是就報警了。
淮海路派出所并沒有什么反常情況,只得對老板進行了表揚,還讓老板繼續(xù)關(guān)注。
有一天,王秀娟的鄰居曾大媽在路上遇見她,忍不住調(diào)侃道:“王小姐,里弄里的人都說你有點像男子漢。”
聽了這話,王秀娟倒是很鎮(zhèn)定,笑著說:“讓他們?nèi)フf吧,反正我是個女人。”
看王秀娟如此坦然,曾大媽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。流言就這樣漸漸平息下來,日子恢復了往日的平靜。
就在賣餅攤主報完案后,一位治保主任沈大媽也走進了淮海路派出所,因為她最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十分蹊蹺的事情。
有一天天刮大風,王秀娟的胸罩吹到了地上,被一群小孩撿到了,小孩感到很奇怪,挑著胸罩到處亂跑。
王大媽看到了,拿過胸罩一看,里面墊了厚厚的棉絮,墊這么厚的棉絮實屬不正常。
越想越不對勁的沈大媽來到淮海路派出所,將這一情況描述給民警。
一個星期內(nèi)兩起報案,警方立馬派人來到雁蕩路55弄居委會。查了戶籍后,發(fā)現(xiàn)王秀娟是在1951年從基督教青年會女子部宿舍過來的。
但是具體的籍貫,工作以及家庭情況都無從得知,調(diào)查工作一時陷入僵局。
離家太久的人,都會想家,哪怕是窮兇極惡的人。萬國雄想家了,于是他以王秀娟的名義給家人寫信,告訴她自己在上海,一切安好,不要牽掛。妹妹萬國英知道自己的哥哥殘害了許多革命同志,罪孽深重,只有接受人民的審判才能重見光明。于是在收到信后,懷疑這個王秀娟就是自己的哥哥,于是向上級寫了封檢舉信,交代了萬國雄參加過國民黨特務組織三青團,南京解放后就與家人失去了聯(lián)系,原本家人以為他跟著國民黨逃到臺灣去了,直到收到王秀娟的來信,萬國英不確定哥哥現(xiàn)在是潛伏還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,所以進行了舉報。隨信還附有萬國雄的一張照片。上海市公安局收到信后,立馬調(diào)出了萬國雄讀大學期間的檔案,加上群眾的舉報信息,基本可以確定王秀娟與萬國雄是同一個人。
調(diào)查員還查明,萬國雄自1950年2月由柳州潛伏上海后,仍在暗地繼續(xù)進行反革命活動,先后向香港反動報刊投稿300多篇,刊登了100多篇,造謠污蔑我新中國建設成就和各項利民政策的反動文章。
在完全掌握了萬國雄的罪證后,抓捕行動隨即開始。
辦案人員一把拷住王秀娟,在抓他回派出所的路上歷數(shù)他這幾年來的變身計劃。王秀娟已經(jīng)隱瞞不下去,只好全部交待了。
萬國雄仍試圖狡辯,但在鐵證面前,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,對罪行供認不諱。
1956年3月26日,在萬人公審大會上,經(jīng)審判,萬國雄最終被判處了18年有期徒刑,直到1974年,才刑滿出獄。
出獄后的萬國雄靠著寫文章為生,期間國家搞平反的時候,他還曾寫信為自己申訴,結(jié)果被拆穿。
多年以后的萬國雄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所作所為,也很后悔自己的過往。
關(guān)鍵詞: 中央大學 公安人員 基督教青年會 廣西柳州 上海市公安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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